不是真人

【好兆头AU CA】As You Wish 如你所愿(三)

灯神Crowley和Bill Masters
前两章链接在下面↓是宝贝菠萝的 @马可菠萝(看看她她超棒) ,我应邀写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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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客厅没有电视机发出的声音,Libby在他回家前早早上床休息。

他给自己调了杯金汤力,倒在沙放上。

几分钟前他站在门外,在钥匙马上要碰到锁孔时突然停了下来,一瞬间他觉得也许他走错了地方,钥匙会插不进去,有一张陌生的脸会出现在门后,一个脸上爬满胡须皱纹里夹着灰尘的老头会吼叫着让他滚开。这里不是Bill Masters的家,他无意识地和脑海里那个老头异口同声地念出,在听见自己的声音时吓了一跳。

两天前的同一个时刻他和现在一样倒在沙发上,不同的是Libby坐在他身边和留声机一句应着一句地说话,“他会明白的”留声机说,“今天是个好日子”Libby说。

Libby纤柔的手指捧上了他的脸,一种情绪随着触碰渗透进他的皮肤时就像在血管里注入了没有颜色的烟雾,随着血液流向全身。他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背上激起了一层疙瘩,Libby的笑容一下子模糊得像隔了层起雾的玻璃。

“我们有一个孩子了。”

她说第二次的时候Bill的脸上才出现一些称得上是表情的变化。

“这不……这怎么可能。”

他想推开她再倒一杯酒。

“但这就是发生了。”Libby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还没有隆起的肚子上。

“就在这里,我们的孩子。”

他沉默地保持着这个的姿势,想象着一个蜷缩的胎儿在手掌下缓慢地呼吸,呼吸,呼吸,它每呼吸一次就褪去一点颜色变得更透明,最终消失在一片空白里。
他突然想拿着一把霰弹枪上街,赏见到的每个无辜路人体验一把脑袋开花,嘭嘭嘭,21响后就宣告世界和平。他回过神来Libby还看着他,脸上带着婴儿似的关切。“我们有一个孩子了”她说。他点点头,妻子的不存在的血浆溅在他脸上。

“这是个奇迹,Libby,这是……我……”他努力在脑海里构建一个画面——他,Libby,一个不知性别的孩子,三个人被塞在修剪后平整的草坪上,一齐露出整齐的牙齿傻笑,一切完美得能登上家居杂志封面。奇怪的是他的思绪总在是牙齿洁白的反光中歪斜着倒向草地。他面对着淹没在液态的绿色中的三张脸——在完整显露出五官前就变成了流动的色块,在绷成丝状的悚然感中终于向自己投降,他想象不出自己存在于这个其乐融融家庭的样子,他失败了。

他的视线逃跑进玻璃里反射出的Libby细瘦脚踝的倒影里,就是这块漂亮的骨下枕着一双红高跟吻着裙摆在舞池里大放光彩,只是现在它失去了吸引他的特质。他的目光四处逃窜无处安放,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逼迫他直视Libby,每一个分子都让他愧疚难当。

Bill端着酒杯静坐在一片漆黑的客厅分辨窗外风刮擦过树叶的声音和老鼠窜过草地发出的声音,两者极其肖似,但老鼠的声音要短促些,只要集中精力也很容易将两者分开。

他在墙上的挂钟指向一时给自己倒了最后一杯酒,揣上钥匙出了门。

街道上空无一人他闭着眼沿着街道边缘走,他在眼前的黑暗中似乎又回到了嘈杂的餐厅被四周投来的怜悯的视线挤在狭小的餐桌前。他从没像这一刻那么渴望烟,空荡荡的指尖捏上一个真切存在的东西就像抓住一根稻草。他站起来推开服务生,坐进停在外面的车里,不用隔着玻璃和绰绰人影也能想象那里矗立着的尴尬双人席。或许Virginia早就留下了某种暗示,也许是在他匆匆结束性事时多下垂一度的眼角,也许是在电梯里和Ethan过于亲密的寒暄,他理所应当的滑稽结局源于没有领悟被抛进尴尬境地的前兆。

他闭着眼却看见一片白光,他委身其中耳边是涛涛的风声。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扇封闭的门——黑色,上面生长着一张紧闭的口,在父亲还健在的时候他时常梦到这扇门。门不需要进食,那么口必定是用来说话的,但他从未见过那口张开,它自出现以来就一直是那样死板地紧抿着,仿佛含着一个不可告人秘密。在他还小的时候他不及那张口高,扒在门上时黑色的嘴唇就吻着他的左耳。他贴着那死气沉沉的口去听门后的声音,有时候是沉闷的“咚咚”声有时候是充满水分的“嚓嚓”声,他用脑海里一只不存在的笔沾着声音画画,有一个女人在案板上剁肉,切番茄。

后来在嘴唇落在他脖子上的年纪,他在门后听见女人模糊的呢喃和旧唱片机的炒豆声,那是他母亲在厨房哼着歌刷盘子,他破天荒敲了敲门,门后母亲的声音停了半秒又如常继续,“母亲是一盘会卡壳的放映带”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像一颗被风吹来的不会发芽种子突然落进他身体里再也没有离开过。

他以为黑色口是没有把手的门上活着的锁孔,有朝一日能像斯芬克斯一样抛出解锁的谜题,只是过去了四十三年嘴依然缄默无声,作为一个反常的事物,它过于平板了。它应该是某个童话故事里的东西,在母亲还倚在他床边读红色封皮的故事书时在他的身体里生长出来的,原本它并不长这样,原本它是一只会说话的兔子,一个魔女的锌皮娃娃兵,只是它在诞生时误食了男孩嘴角边的沙砾和血,便成了一张怪异的口。
在四十三年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在大片炽烈的光中,这张紧闭的口终于缓缓张开向他吐露一个隐秘了千百日夜的秘密。

黑色的口中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疾驰的货车冲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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